蝉鸣夏日长

炽热的阳光,如火。热浪滚滚,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生机。单调、沉闷在热气里弥漫。夏日漫长,有一种声音穿透层层热气,带着满腔热情和活力,激荡在夏日的每个角落,赋予夏日勃勃的生机和独特的韵味,那就是蝉鸣。不经意间,窗外传来蝉鸣,记忆的闸门似洪水奔流,夏日蝉鸣,以及蝉鸣声浪里的点点滴滴便清晰起来。

炎炎夏日,蝉鸣是热的助燃剂,推波助澜。记忆中的炎热总是从蝉鸣开始,那时又刚好放暑假,农活又特别多。每一天都感觉特别漫长,早上一早就被叫起来,说是趁凉快好干活,到地里翻红薯藤,还顺便把红薯地里的草拔掉,看似简单其实很累人,因为红薯藤长的到处都是,又长又在地上长了新根,把它们捋顺朝一边翻过来还是很费劲。地里周边是高高的玉米,没有一丝风吹,太阳一出来,就火辣辣地晒,那时很怕夏天更怕干农活。农村的农活总是干不完似的,红薯藤翻完,玉米地里的草也该拔了。下场雨,又要给玉米施肥,这个活更难受,小孩子干这个活好像更适合,大人用锄头刨个坑,小孩子基本不弯腰就抓一把化肥丢进去。那时都种很多玉米,一眼望不到边,这个活能让人干到绝望,又热,玉米叶子又剌脸。农活干的差不多了,每天就开始放羊、给猪割草,这些活相对简单些,反正整个夏天都有活干,伴随着炎热,伴随着蝉鸣,一日复一日。

当然,夏季里也有很多快乐的时光。吃罢午饭,大人会简单的眯一会,小孩子不知疲倦会相约去村后的小河里游泳,经常会一起打水仗,玩各种游戏,总是玩得忘乎所以,然后母亲站在岸上喊:“还不上来?看天都啥时候了,还干不干活了?”这时才会慌慌张张地往家跑。夏季里,有时会下大雨,如果下到沟里有流水了,就可以去网鱼了。母亲是不允许我们去的,往往都是和哥哥偷跑出来。把网拦在沟里,哥哥网鱼,我就负责捡。总会在正兴致高的时候,远远看见母亲戴着一顶破草帽,披着一张塑料布,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朝我们走来,我们会迅速收拾好从另一条道上跑回去。母亲反对我们网鱼,我想可能一个是怕衣服弄脏了没得换,另一个是鱼弄回来要炸,费油。我们回到家是不敢把鱼拿回去的,那样会挨打,还会把鱼给我们扔了。我们都是拿到大姐家,大姐嫁的很近,与我家隔了一户,大姐做好后,会送到我家去,那时母亲就消气了,也不会再说什么了。

漫长的夏日,其实最好玩的还是晚上。天一黑,提着桶去摸爬叉,就是蝉的前身,这是小孩子最喜欢干的事情,摸回来后用水泡上,到第二天早上把外边的壳剥开,用盐腌一下,在平底锅里放油煎成金黄金黄的,再用烙饼卷起来,这就是当时感觉最美味的食物。当然除了吃,还可以晚上去听戏、听书、看电影,这些不是每晚都会有,但周边村里有的话,也会很多人走路过去,有时也会碰到是假消息,去了后并没有,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失望,这么多人走着聊着本身就很好玩了。

那时晚上没有电扇空调,最常见的是一把蒲扇,热的时候摇一摇,累的时候还可以当凳子坐。晚上一般都会睡在村后空旷的场地上,这里以前是唱戏的会场,一到晚上,这里都会聚集很多人,拿上凉席、毯子,聊天、讲故事,到空气凉了,露水上来了,就开始睡觉了。大家一字排开很是壮观,这也是那时我们最喜欢的睡觉方式,感觉也是最快乐的时光。

夏日漫长,蝉声嘶鸣。似乎整个夏季都是一样的,两点一线,上班、下班,办公室、家里,没有太多的烦恼,也没有太多的乐趣。怀念曾经的那些漫漫夏日,以及夏日里的蝉鸣。(陈鸿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