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风起时秋意来

清晨是被一缕凉意唤醒的。不同于盛夏骤雨过后的那种清爽,而是带着几分温柔、能钻进衣领的微凉,像谁悄悄掀开了窗帘一角,把秋天的信笺递到了眼前。

我听着窗外隐隐约约的鸟鸣,忽然有风穿过纱窗,带着窸窣的声响拂过脸颊。风软得很,没有春日的料峭,也没有冬日的凛冽,只轻轻蹭过皮肤,留下一丝清润的凉。我循着风的方向望去,窗台的薄荷正迎着风轻轻摇曳,像是美丽的舞者一样,迎风翩翩起舞。

那盆薄荷是初夏种下的,起初只是几株纤细的幼苗,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。椭圆形的绿叶层层叠叠,边缘带着浅浅的锯齿,风一吹,叶片便互相碰撞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是娇羞的少女在低声呢喃着心里的小秘密。更让人欢喜的是薄荷散发的香气,清冽中带着几分甘甜的淡香。风把香气从叶片间“递”过来,细细密密地裹住整个房间,吸一口,连呼吸都变得清爽起来,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薄荷的香气洗得干干净净。

花盆里还有前几天儿子插的小风车。此刻,风正牵着风车的叶片跳舞,红色的叶片挨着黄色的,黄色的碰着蓝色的,蓝色的又推着绿色的,转动得飞快,像一团滚动的彩虹。偶尔,风停片刻,风车也跟着歇一歇,叶片轻轻晃动着,仿佛在等风再次发起邀约。我回头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,仿佛还能看到前几天老公把他架在肩膀上,他高高举起风车的可爱模样,他回头对着我开心地说:“妈妈你看,风车在跳舞呢!”,软软糯糯的声音像奶糖一样,甜得人心尖发暖。我不得不再次感叹生命的神奇,那个在我肚子里的小肉团,怎么就悄悄地长成了动画片里的“蜡笔小新”,摇晃着他的小脑袋,追着我问十万个为什么呢?

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,薄荷在摇,风车在转,风在耳边轻轻说着话。我忽然就明白,原来秋天不是突然来的,它藏在微凉的风里,藏在薄荷的淡淡香味里,藏在风车转动的叶片里,藏在儿子每一个熟睡的梦里。

阳光慢慢爬进房间,落在薄荷的叶片上,落在风车的色彩里。我轻吻了儿子的小脸蛋,收集起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,轻轻裹进了时光里。（刘福林）